马车中寂静无声,独孤寒忽然开口,沐卿音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。
回过神来时,思绪在脑中飞速转动,瞬间明白了独孤寒这话的含义。
靠着车壁闭目小憩的她登时来了精神,坐起身来看向了旁边的独孤寒,“你让我别插手?”
“这本就是朝廷的责任,你一介女流,本就没有这个义务。”
独孤寒沉默了两秒,用了自己认为最适当的话去说。
殊不知,这点了沐卿音的火,看向独孤寒的目光冷淡了不少,声音也带上了刺。
沐卿音轻呵了一声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:
“是,大将军威武,我不过一小小女子,没有资格呗。”
在资格这两个字上,沐卿音咬重了音调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
独孤寒意识到沐卿音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,刚要解释,却被沐卿音一把打断。
“我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沐卿音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,又伸手将他面前得茶水捞了过来,抿口清茶,润润干咳的嗓子。
“关于城外难民的事情,我想我有必要插手。”她美眸微抬,平日带着些调笑的眸子此时夹杂了几分正色。
独孤寒只把她的坚持当做不懂事的倔强。
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,在这件事上,自己有了些着急。
“若真如你所言,那些人得了那种病症,灭城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从沐卿音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,独孤寒就已经做好了杀人封城的准备。
京城,是云翔福脉国运之地,千百年的根基,没有任何可以触动。这便是独孤寒,身为云翔大将军,国之底线。
独孤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,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的沐卿音没有错过。
她心里咯噔一声。
这个男人的狠厉,沐卿音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就已经领略了。
他的温柔,好像都给了柳婉儿,就连她这个未婚妻,都是杀害独孤寒父亲的敌家之女。
“独孤寒……”她轻声喊了他的名字一声。
“怎么。”
独孤寒回头,眼中的寒意未曾消退,让刚好对上他目光的沐卿音,不禁打了个激灵。
外面市井间,隔着一层马车,隐约传来外面的吆喝声,只是听着,便觉得热闹非凡。
若按沐卿音以往的性子,估计会跳下去玩儿一会儿。
但是现在,寒毛直竖的她,觉得喉头有些艰涩,沐卿音听到自己的声音,十分喑哑。
她说:“痨病,我能治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,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。”独孤寒幽幽的看着她。
这种事情,并非儿戏,以往沐卿音的形象,还历历在目。
无理取闹,死缠烂打,一个又一个不甚大堪的词语在脑海中响起,最后,独孤寒想到了她身上的伤痕。
“你以前做的事情,到现在,我还不能放下。”独孤寒沉声说着。
甚至……她还谎话连篇。
不,不能这么说。
那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,独孤寒便将他打散。
与此同时,柳婉儿的温柔面容在脑海中划过,与眼前的沐卿音,一个接着一个,占据着。
他的妹妹,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儿,真的会是他们说的那般么。
“啊?”
在听到独孤寒说这句话的沐卿音,简直原地问号了。
看到他脸上迟疑又犹豫的样子,沐卿音明白了什么,毫不客气的冷笑一声。
“我说大将军,咱们公事公办好吗?翻旧账算怎么回事?”
沐卿音敲敲桌子,声音有些大了,引得外面的幻碧伸进来一只手,担忧的询问:
“小姐,怎么了?”
那紧张的,就像是沐卿音说上一句,幻碧就能冲进来把独孤寒的脸给抓花。
“没事,你乖乖在外面待着。”
沐卿音回了幻碧一句。
经过幻碧开口打算这一下,马车中寂静了下来。
独孤寒同样反应过来,是自己的态度过于在意了,倒显得是自己斤斤计较,上不得台面。
“独孤将军,我沐卿音,再说最后一次!”
沐卿音气的火冒三丈,白眼飞上天,伸出比划一的那个手指都快戳到独孤寒的脸上了。
“我!能治这病!没跟你开玩笑!”
一字一句,重重的落在独孤寒的心中。
他看着眼前因为生气,脸颊飞了一抹红霞的沐卿音,明知道她是被气的,自己却没出息的,喉咙滚动了一下。
“你,让开些。”
独孤寒有些不自在的撇开头,闻到沐卿音身上的药香味,他往往想要痛斥自己。
看到独孤寒撇开头的模样,沐卿音皱了皱眉,揪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:
“干什么,我身上有味道?”
明明,独孤寒只是不希望沐卿音掺和到这场可能变为疫病的水患中,可说到最后,不知怎么就变了味。
独孤寒闭了闭眼睛,心中那最后一点不希望,因为沐卿音身上的药香味,还有国家大意,倏然沾染了。
“如果你真的能治。”
微沉的嗓音在小小的空间中响起,独孤寒猛然回头,对上了沐卿音的美眸。
“怎么!”沐卿音问。
“这件事我不干涉你,你想做什么,只要不是有害于云翔的我都不会管你。”
独孤寒紧盯着沐卿音说。
“我知道,我也没打算那么做。”
沐卿音见他说到云翔,心里先前那点小小的怪异烟消云散,明白这个人到最后也是这样中规中矩。
“但!”
突然,独孤寒话音一转,沐卿音心里咯噔一声,还没来得及说他怎么这般善变的时候。
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阵大力钳制了住,并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扯到了他的面前。
略微熟悉的,属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冷香幽幽的,钻进了沐卿音的鼻子。
她的脸颊腾的就红了起来,觉得这样的姿势,实在是太暧昧了。
“你,你干什么!放开我!”
沐卿音转着自己的手腕,意图从独孤寒的手中将其挣脱出来,可这人,无动于衷。
她都把自己的手腕给挣脱红了,独孤寒还如同刚才那般,目光紧盯着自己,像是在看一头猎物。
她,就是那无处可逃的猎物。
独孤寒凑近了沐卿音,在她耳边,缓缓道:
“你要做什么之前,必须先过我这里才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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