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不怕烫啊?”彭远大惊,迅速挪开手。
路思齐许久来的不真实感在此刻到了极致,他听见彭远温柔的对他说:“新年快乐,小思。”
远处街心公园的钟声整点响起,当-当-当,和路思齐的心跳一样,猛烈又沉重。
他默默在心里许了愿。
希望妈妈幸福,
希望彭远,不要离开我。
“傻了你?”彭远用腿碰了碰呆住的路思齐,把仙女棒递给他,“好看吗?市里禁烟花,什么都买不到,这玩意儿还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搞到的。”
“好看。”路思齐说。
“许愿了吗?”彭远又点了一根,坏笑道,“你知道吗这东西叫仙女棒,那我勉强做回小仙女,你许什么愿我都会帮你实现的。”
路思齐终于舍得扬了扬嘴角,“仙女长你这样肯定不活了,不过还是谢谢。”
“我这样怎么?我跟你说我这张脸就是生成个女娃娃也肯定是个大美女,准保迷的你七荤八素。还有啊,你能不能别一直对我说谢谢谢谢了,吃个饺子也要说谢谢,点个仙女棒还要说谢谢,跟我就这么见外?”
“好,以后不说了。”路思齐看着手里燃烧的仙女棒,一时思绪万千,不,不是一时。
彭远像暖阳,像繁星,像一切他能想到的美好的东西,他不知道自己从哪一刻动了情,可这个发着光的少年就是这样莫名其妙,撞进他心里,给他勇气和依靠,让他知道这世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。
火花渐渐微弱,最后残喘了两声,灭了。
眼前暗了下去,无形的恐慌使路思齐猛地攥紧了这燃尽了的仙女棒,他突然害怕这个夜晚只是一场浪漫又不切实际的梦,就像这灿烂又短暂的火光,梦醒了,一切都不在了,剩下的尽是父母留给他的,支离破碎的凄凉。
彭远看他神游的回不过神,凑过去对着他吹了口气,“想什么呢?”
路思齐受到惊吓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他,彭远被放大的五官近在咫尺,那双让他看一次就心跳不止的眼睛离他那么近……
“发什么呆呢你?”
路思齐看着他翕动的双唇,他离自己那么近,那么近,近到稍稍一往前就能碰到……路思齐被自己的某种冲动吓了一跳,慌忙撑着地面站起来跳到了院子中间,背对着彭远不敢看他。
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堪又狼狈,彭远对他那么好,而自己却
龌龊。
“我没事,你不回家么?”
“吃饱了就赶厨子啊?”彭远并没有察觉到他哪里不对劲,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,“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。”
“没有啊,”路思齐装作若无其事,庆幸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红透的脸,“你回去吧,我没事。”
“真没事?”
“真没……”
还没说完,房门哐当一声打开了,接着苏秀和路建成一起冲了出来。
“小思!”苏秀上前一把抱着路思齐,“你吓死妈妈了,妈妈以为你又不见了。”
“怎么不打我手机?”路思齐拍了拍苏秀的背,冷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横竖不是的路建成。
苏秀后知后觉才发现彭远也在,有些惊讶道,“这么晚了,小远怎么在这儿?”
“我来陪小思跨年的,”彭远说,“我妈包了饺子,非要我拿给小思尝尝,我就来了,打扰你们了吧?”
“没有没有,”苏秀有点哽咽,“又麻烦你了小远。”
彭远看着这各怀心事的一家人,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,一边转身一边说:“您见外了阿姨,你们快进屋吧,我该回家了。”
“小远,你等一下,”苏秀拉住了他,面露难色,“阿姨有事拜托你。”
彭远回拉住苏秀的胳膊,“这是什么话,有事您尽管说。”
苏秀看看路建成,回过头叹了口气,“过两天,我和你路叔叔要出个门,小思不太会照顾自己,他一个人在家阿姨不放心,你能多来陪陪他吗?”
路思齐眉头拧成一团,不知道苏秀要干什么,彭远也是一脸懵逼,但苏秀说的这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,所以就干脆利落的答应了。
“阿姨您和叔叔有事儿尽管去忙,小思交给我就好,这不算事儿。”
苏秀感激的点了点头。
送别了彭远,路思齐收拾了保温桶,准备回屋里迎接真正的风暴。
一家三口坐在客厅,路思齐对着路建成发了话,“你没什么话说吗?”
没有表情,连声“爸”都没有叫。
这种事情对着孩子说的确有些难以启齿,到了这一步路建成已经给没有其他路可走,对妻子也好,孩子也好,致命性的伤痛,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弥补的。
“小思,这件事是爸爸错,爸对不起你和妈妈,该看到的你都看到了,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,刚刚我和你妈已经谈好了,你已经大了,有些事情你得学会接受,爸知道这对你不公平,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谅爸爸,你埋怨我也好,恨我也好,可是无论如何你得相信,爸爸是爱你的。”
路思齐对路建成这番说辞,除了觉得可笑之外,没有任何感觉,爱和伤害,不应该同时存在。
“什么时候离婚?”
一针见血。
苏秀和路建成都愣住了,原本想着这件事需要好好跟他沟通,没想到路思齐比他们想的要容易接受。
“小思,”苏秀开了口,“本来过年咱们是要一起回去老家的,可你爸回来的晚……就,没回去。但是,离婚这种事到底需要跟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一下,过两天我跟你爸回去一趟,手续什么的也需要在老家办,你就别去了,老人家免不了要吵吵闹闹,妈不想让你看见。”
苏秀说的很清楚,路思齐也明白,负心汉回老家免不了被唾沫星子淹死,场面如何难堪尴尬也不是想象不出来。
路思齐站起来走到路建成面前,冷冷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,“房子留给我妈,钱和公司的股份,少了我妈一分,你和你的金丝雀都别想好过。”
说完绕过客厅上了楼。
路建成终于体会到了心如刀割是个什么滋味,路思齐眼里的寒意,话里的讽刺让他难以接受,他单纯又懂事的小儿子把他当敌人,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,未来会不会后悔。
路思齐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,他已经快要忘了这是个特殊的日子,除了累,觉不出其他,原以为会失眠睡不着,没想到倒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。
无力纠结,就此结束吧。
桌子上碎了屏幕的手机亮了一下,又随即和黑暗融为一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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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血之余,感情升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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