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刘琦那突如其来冷笑中,军师的面色猛地一垮,随即便露出了一副更加凄惨与委屈的模样。
“大爷啊,您是不知道啊……”
“从良这种事情可不是小的们想从就能够从的,身上如果没有银子,就连从良都做不到啊!小的们家里面世代都是山贼,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户籍,连城都进不去……”
望着军师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,刘琦心中的愤怒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。
因为他相信了这位“军师”的话。
的确,有些时候,如果身上没有银子的话,就连一个“合法”的身份都得不到。
在他曾阅读过的那些文学作品中,也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样一个词汇“官匪勾结”。
劫匪或者山贼之类的角色,就相当于那些官员手下圈养的小弟或是打手,负责为他们“赚钱”,而那些官员则会为那些劫匪提供庇护。
只要银子到位,并且那些劫匪们没有闯下弥天大祸,比如说抢劫了皇帝公主,又或者某些大人物,那些劫匪都会受到庇护,无论朝廷想要剿灭那些劫匪的决心有多么的坚定,那些劫匪也注定不会受到任何的波及。
只是……
那一切的前提,都是银子到位。
没有银子,又有哪个官员会选择为劫匪们提供庇护呢?
或许,当那些劫匪再也抢不到银子了的时候,他们在那些官员的心中便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——功绩。
狡兔死走狗烹,既然那些劫匪已经无法再为他们带来金钱上的利益,那么就让那些劫匪再最后为他们的功绩作出一部分贡献吧……
想着想着,刘琦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,随后便将手中的那十五枚铜板塞到了军师的手中。
“好了,都走吧都走吧……既然没有银子,还赖在老子面前干什么?难不成想让老子报官么?”
说完,刘琦就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,高声向着那群劫匪的背影问道:“对了,你们的山寨叫什么名字?作为一群世代相传的山贼,你们的山寨总归是要有个名字的吧?”
面对着刘琦的询问,那位不由得愣了一下,随后露出了一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“怎么了?有什么话就直说!支支吾吾的哪里还有一点劫匪的模样!”
“回大爷,小的们的山寨名叫……黑风寨。”
军师的回答,使得刘琦表情猛地一僵,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有些尴尬的笑容。
还真有名叫黑风寨的山寨啊?
难道这些劫匪啊、山贼啊之类的,他们的审美都是一样的么?
刘琦在心中不断的吐槽着。
“大爷,您还有其他事么?没有的话小的们就……”
面对着军师唯唯诺诺的询问,刘琦最终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,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。
毕竟,“撞衫”这种事情可是很尴尬的,而且还是谁丑谁尴尬。
作为一个剽窃了“黑风寨”这个名字版权的假冒伪劣产品,在人家真正的正版面前,他又能再说些什么呢?
很快,在刘琦的催促声中,十余名劫匪便在相互搀扶中消失在了树林深处。
望着刘琦那副沉不语的模样,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夏山终于张开了口,向着他轻声问道:“如果把他们送官的话,你应该能够得到最少几十两银子的,为什么要放过他们?”
面对着夏山那突如其来的询问,刘琦不由得愣了一下,随后便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报官?为什么要报官?他们终归也只是一群可怜人罢了,刚才你没看到么?除了那个光头和军师外,其他的那十五个人身上加起来才十二枚铜板,这代表着什么?”
“这代表着他们那十五个人里面,有十三个人身无分文,就连一文钱都没有,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?”
“可是,这改变不了他们是劫匪的事实。”夏山满脸认真的向着他说道。
“就算他们是劫匪,那又能怎么样呢?他们最后不是没抢到银子么?”望着夏山那副无比认真的模样,刘琦突然笑着转过了身。
“既然他们没有抢到银子,那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送官呢?而且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
“如果我们真的把他们送了官,然后也拿到了你说的那几十两银子,那些劫匪又回怎么样呢?等待着他们的结局,或许只有一个……秋后问斩,毕竟在那些人的眼中,劫匪的命不是命。”
“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是劫匪那又能怎么样?他们并没有杀过人。”
夏山默默的望了一眼刘琦的背影,向着他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杀过人?”
“他们眼神并不凶悍,杀过人的人,眼神并不是那样的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?难道你杀过人?”对于刘琦的回答,夏山开始显得越发好奇。
在夏山的又一次询问声中,刘琦突然笑着转过了身,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。
“直觉,直觉你懂么?”
作为一位被害者,其实刘琦自己也很明白,他真的不应该放过那一群劫匪。
毕竟就像夏山说的那样,就算那一群劫匪再可怜,他们也终究是一群劫匪。
既然他们选择了劫匪这条路,那么无论促使他们作出这个选择的原因究竟是什么,他们又是不是被逼无奈的,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。
因为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,尤其是夏山口中的那些官员。
至于那些劫匪们究竟做过什么,手上到底有没有涉及到人命的案子,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。
在这样一个时代,就连普通的平民都有可能被抓做壮丁,然后强迫着走上战场去送死……
普通人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那些劫匪?
望着刘琦那渐行渐远的背影,始终伫立在原地的夏山突然笑着摇了摇头,随后便快步又到了刘琦的身边,向着他说道:“对了,你说的那个刑罚其实说错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夏山那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刘琦微微的怔了怔。
“就是你说的那个刑罚啊,其实真正的方法并不是浇开水,而是向头顶的伤口处灌注水银,在水银的压迫下,犯人的皮肤会整个分离,最终再被整张剥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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